【古剑二】忘川（十七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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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七  今夕何夕

 

既然决定合作，便要有合作的态度，这是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共识。

沈夜似乎为表示诚意，主动将金麒麟扔给谢衣：“喜欢就拿去。”

白天意外拾到这块金麒麟，发现上面残留着灵力，沈夜微微勾起了嘴角。他了解谢衣，深信其必会追问，于是把金麒麟带身上，算计引诱着谢衣开口靠近。

谢衣坐回古树下，借着月光和冥蝶，仔细研究上面的灵力，然后轻叹：果然很像无异的灵气……

院落外有一小片树林，林中生长着几棵桃树，但与茂密的林木相比，桃树死气沉沉，甚至一部分树枝已是枯枝干叶。沈夜之前来过这里，见到这几棵桃树，并未在意。数天后，他们关系缓和，沈夜再次经过，发现桃树竟然生机勃勃的长出了新嫩的枝桠和少许花骨朵。

 

日子一天天过去，谢衣眼见手边积攒的树枝越来越多，愈发不安起来。沈夜知道他的症结在于担心乐无异，对此沈夜表示淡然，依旧早出晚归，实则内心极其不屑。

两个人先前有过约定，沈夜到较远的地方探查地形，谢衣在附近调查，顺便找些能吃的果子。对于后一项，沈夜不抱希望。

然而一次外出回来，走进院子，竟见树下的木墩上放着几个青果，只是每一个都被狠狠咬了一口！沈夜冷哼，眼中尽是嘲讽。

谢衣悠悠然地从屋里出来，一副坦然自若，“我都尝过了，没有毒。”沈夜随即一愣，谢衣哂然笑起，“你吃另一边。”

后来，沈夜再回来的时候，偶尔也带些果子，味道自然比谢衣那些甘甜百倍。

 

皓月当空，清辉遍地。

谢衣坐在古树下，如平日那般手心攒着树枝，与之前数过的数量相比，这次又多了两根。只是，依然没有找到有效的能够离开这里的方法。

沈夜走出屋子，看了看他。通常来讲，沈夜的处理方式是无视。他扔掉果皮，转身回屋，余光不经意的一瞥，却见谢衣眼下淡淡的乌青。

沈夜怔住片刻，蹙着眉头看谢衣。

谢衣被沈夜莫测的目光吸引，侧过头看他。

俩人视线一触，各怀心思。穿透枝叶的光影，清晰的印在谢衣脚下。

沈夜眉头蹙得更紧，走近两步，冷冷开口道：“他不是你徒弟么？你是对他的实力没信心，还是不相信自己收徒的眼光？”

“况且，”谢衣沉默的间隙，沈夜补上一句，“他身边不是还有姓夏的小子。”

“……无异的情况，我放心不下。”谢衣如实回道。

沈夜自始至终盯着他看，谢衣的眼睛清洌得如月下清泉，里面是无尽的担忧。不可否认，那一时刻，沈夜觉得那双眼睛很碍眼。

山上的桃花慢慢绽放开来，寂静的夜，清风将花香吹进院落。沈谢一站一坐的在院子中，周围弥漫着清淡的花香，香味阵阵沁人心脾。

 

从前的某一天，也是这样的月色，谢衣背着背包，正准备轻手轻脚的出门，结果被阴影里的沈夜逮个正着。

沈夜倚着门框，语气平静：“终于忍不住了？”

他不止一次地见谢衣在夜晚时分，呆呆望着远处的那座山峰，心中笃定早晚有这么一出，没有谁能比他更了解这个徒弟。

谢衣爽朗的冲师尊哈哈一笑，倒也没有被捉住的尴尬，既然被发现，索性更加坦然：“师尊要不要一起？”

沈夜瞥他一眼，轻哼一声，打开柜子取出已然存放多时的背包。

 

山下面是一片宽阔的草地，天上零星挂着几粒星辰。

两个人并肩站在山路的入口，月辉清冷的映照着他们。山路前后两段为斜坡土路，只有中间少许部分是石阶。沈夜爬过这座山，比较熟悉地形，他先一步过去，告诉谢衣跟上。

山中视野昏暗，却可视物。到半山腰，俩人气喘吁吁，额头冒着细密的汗。

冷冷月色下，浓墨般的黑浸染山林，谢衣回过头指着对沈夜道：“师尊你瞧，像不像小曦常念的那首诗？”

——暮从碧山下，山月随人归。却顾所来径，苍苍横翠微。

……

 

桃花香气扑鼻，院里一站一坐的俩人同时沉默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谢衣开口说：“沈夜，你下次准备什么时候对我使用噬忆？”

沈夜淡淡看他：“谢衣，你又准备沈夜沈夜的喊到什么时候。”

“不喊沈夜，难道喊回师尊？”

“……阿夜，你愿意么。”

 

沈夜没有得到回答。

几天后，他从外面回来，看到院子里有明显的打斗痕迹！而谢衣，已是不知所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