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古剑二】忘川（沈谢线完结）
二十九 一生所爱（下）
无异用灵力召出瞬移阵，只片刻功夫，包括昏迷的夷则在内，四人瞬间被送到忘川的入口之处。
从始至终，乐无异心情低落地不肯说一句话，谢衣慈爱的拍拍他的肩膀：“天下无不散之筵席。”
无异缓缓抬起头，神情难过，“师父，你真想好了么，要和他……”乐无异瞥眼沈夜，顿了一顿，欲言又止。
“为师只是选择了自己要走的路。”
“但明明可以不用这样！带上他，我们四个一起……”
“无异，不要自欺欺人。”
“师父……”
“身为捕魂师，你应该有察觉，沈夜已经融进忘川，回不去了。”
“可是……我不甘心，为什么要这样！为什么以为事情圆满解决的时候，总是会…………师父，无异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！”
“傻徒儿，在为师看不到的地方好好努力。”谢衣的眸色依旧柔和，唇边泛起浅淡的微笑，就像他多年来对无异无微不至的舐犊之情那样，而后将一个玻璃小瓶塞进乐无异手里，“这是冥蝶的母体，好好待它们。有朝一日，冥蝶将认你为新主。”
“我不要！它们是……”
“无异，师父的最后一个命令，你也要违抗么？”
“…………我收下。”无异垂目，双手死死抓紧玻璃瓶，“师父，我们以后还能再见面吗……”
“大概……不能了……”
“……师父……我不走！”乐无异低垂的面庞忽而高高扬起，上前猛地拽住谢衣，“要走一起走！”
“无异！”谢衣抬手的刹那，罕见动用起灵力，并且蕴含掌中，狠狠朝乐无异推了过去，也就是这一刹，极具压迫的忘川之门徐徐关闭。
门外，隐隐能够听到乐无异的喊叫：“师父！我一定会想办法再来，你等我！”
谢衣微怔，然后走向沈夜。
忘川入口有依靠灵力维系的法阵，而忘川内，沈谢并肩走在一起。隐约的昏暗中，沈夜轻轻把手搭在谢衣肩头，谢衣停下来看他，失落的面容流露出淡淡笑意。
沈夜安慰式的拥抱他一下，谢衣指指沈夜的背部。沈夜了然，无奈的背起他，二人逐渐消失在望不见尽头的黑暗。
不久前的浅溪边上，谢衣喊了阿夜，说不回去了。沈夜疑惑、怀疑，甚至大怒。谢衣却用他固有的不容置疑的坚决，口气极轻极淡的告诉沈夜，“你信我。”
人活一生，最是要“坦荡”二字，谢衣没有验证砺罂的说辞，因为那不再重要，过去怎样已然过去，未来即便黯淡，他也只想留在这人身边，依着本心，看着他、陪着他。
沈夜背伏谢衣久久不语，谢衣双臂紧紧圈住他的脖颈，脸颊贴近耳侧：“我不后悔。”
“……”沈夜脚下的步子依然稳健。
“我选择了对我最重要的那个人。”
“…………”
“阿夜，你还没给我承诺。”
“谢衣，你真是固执到无可救药。”
“所以别想再甩开我，反正无异走了，我再也不可能回去，除非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、无依无靠、自生自灭的在忘川死去。”
“…………”
“阿夜你说～活着的我，和死掉的我，你想要哪个？”
“……重了。”
“……嗯？”谢衣愣了两秒，随即反应过来，脱口反击，“不可能，我没怎么乱吃！”同时右手伸进挎包，在包内翻腾半天，找出一块方糕来，拿到沈夜下颚前，两手撕开包装，将方糕送进沈夜嘴里，“给你尝尝，这是我做的。”沈夜咬一口，微微蹙眉头，跟预料中的一样，他只能说谢衣尽力了。
方糕咽下去，沈夜随之又张开嘴巴，打算尝试第二口，这时候谢衣突然抽回手，在沈夜咬掉的缺口上咬下一口，细细嚼味，“也不是很难吃。”随后再次送到沈夜嘴前。
俩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很快吃完糕点，谢衣伸手背过来，体贴的为沈夜抹干净嘴巴，“你看，我们这样不是很好～”沈夜轻哼一声，算是回答。
长久以来，除了决裂前无休止的争吵之外，大多时候，沈夜对谢衣都是无可奈何的宠溺和妥协。然而浅溪边上，自得知谢衣决定留下，沈夜自问，或许即将朝不保夕的他还能带给谢衣什么？
那时候，谢衣仿佛看出沈夜的顾虑，静静走过去，右手抚上他的心脏，“阿夜，”谢衣开了口，双眸温柔的注视，“问心无愧。”
沈夜明了，谢衣的意思是一旦做出与意愿相悖的行为，于内心而言，对自己有没有愧疚……
是的，沈夜一直知道，只要还有一口气在，他就会保护他、守护他。虽然，他可能早已强大到不再需要。
两个人回到砺罂的尸体旁，沈夜放谢衣下来，然后将一瓶药水全部洒向尸体。须臾过后，砺罂彻底化作一摊血水，浸入进忘川的土地。
尸体必须处理掉，沈谢心知肚明，不然以砺罂心魔的身份，被魂魄发现不好，被冥界发现更是糟糕。待妥善处理完毕，二人正欲离开，沈夜忽然想起一事，拉住谢衣问道：“他用什么诱你过去？”
“一个类似魄心的闪闪发光的东西。”
“类似？！”沈夜的眸色变了变，“谢衣，你知道是圈套？”
“那个～啊哈哈，其实……其实我就是想看看，他又在耍什么花招。”
“……那你看出来了么。”
“……”谢衣偷偷瞥眼沈夜，偷偷点点头，偷偷的小声道，“幻境。”
“哼，屡教不改，惹事生非，任性妄为。”
“……在幻境里面，你骂过我这句话了…………”
“…………”
沈谢有三件事需办：护送无异，解决砺罂，寻找冥王。
现在还差第三件，而寻找冥王是因为沈夜需要承担他所犯下的罪责。
忘川分支很多，地界大到深不可测，走过的地方只是冰山一角，不能确定冥王真正的所在。
不过谢衣不为此忧心，他与沈夜随遇而安的游荡在忘川，增长见闻，帮助魂魄，偶尔到蒿里逛逛。用谢衣的话说，进了蒿里，指不定还能碰到个熟人。沈夜却是笑了一笑，更加握紧了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