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沈谢】爱你？爱你！（十）
十
天将亮，沈夜准备离开了，谢衣扯住他，“晚上再来？”不等答，顾自说道，“咱们像一对偷情的。”
沈夜忍俊不禁：“胡闹。”
同时间，沈夏两帮交界的白色楼中，乐无异正在厨房忙着煲汤。医院饭菜难吃，他想孝敬师父，做些顺口的。一口砂锅搁上炉灶，大火炖着，又去剥虾皮，还想顺手包虾仁馄饨给夷则。
稍久前，夏夷则打来电话说，人还没找到。
谢衣的主治医生叫叶海，接诊半个来小时后莫名失踪了。病例上清楚写着中毒，单看气色实在不像。况且乐无异口袋里的并非毒药，是一包泻药，最重要的是他没干这件事，夷则也没找别的谁来对付谢前辈。
乐无异隐隐有个猜想，会不会是师父故意……
砺罂一事同样蹊跷。送信事件前明明已脱离帮派，却仍装模作样的带他们到一处几近废墟的荒凉地……那日的大雨，无异确信谢衣见到了足以令他震惊、错愕，乃至猝不及防的人或事。
夷则在电话里提及，早上手底下人换班时，发现昨晚派去监视谢前辈的那几个被打晕了。
耳畔是砂锅内的咕噜声，无异轻声叹口气。现下几方势力争斗，有些摆明面上，有些暗地里动刀枪，这些复杂的人事物，他本不愿插手，夷则也不愿拖他下水。他有想过等这边事了，找个地方平平静静的过生活，或者效仿书中的人物，四处云游历练，仗剑江湖。但是这些只是疲倦的时候想一想，安慰安慰自己罢了。
夏夷则身处水底，他怎么能上岸？
送走阿夜，谢衣爬回床想小睡一下下，不成想一觉睡到天光大亮。
约莫七点多钟，门外有两声敲门声，一位年约五旬的护工推着餐车进来，笑容可掬的将两碗白米粥和几根咸菜放到床前的小饭桌上，谢衣瞅了瞅，舀起一勺白米粥，肉眼仅可见几粒米。
护工道：“叶医生千叮咛万嘱咐，说您情况比较特殊，跟寻常那些需要清肠的病人不一样，让我们多照应些。这饮食方面，您先将就将就，来日身体好了，还不是想吃啥吃啥？”
谢衣道了谢，端着饭碗灌了个水饱，嘴里嚼着咸菜，心里琢磨着叶海是不是又公报私仇了？
要说他俩的交情，本来算不得有多深，偶尔打过几次照面而已。后来在一起案子里叶海被人暗算，差点成了嫌疑犯，是谢衣救了他。往后的日子，也就愈发熟悉了。
外面天气甚好，阳光明媚。谢衣懒洋洋的坐窗前晒着太阳。
此次无事不登三宝殿，叶海先帮着安排好住院事宜，再跑去流月城。以谢衣的了解，料定正事办妥后，他必定会躲起来避避风头，不然落夏夷则手里，指不定有没有好果子吃。
阳光晒得正暖，门口又传来声响。乐无异拎着保温饭盒进屋时，几乎下意识的开口喊师父，然而嘴巴一张，发不出任何声音——明明进门前预习了很多遍，他想像平常一样用轻松的语气交谈，想说师父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中毒～或者：我煲了汤，师父肯定喜欢得不得了！可是什么都没说，反是如烫着一般的连忙避开谢衣的目光，将饭盒放到桌子上面后足足过了一分钟，才慢吞吞的说道，“师父好端端的怎么就……”说完，有些后悔了。
谢衣看入眼底，只是微笑。虽不及阳光灿烂，却同样和煦温暖：“为师以为，夷则会比较清楚。”
乐无异惊诧的转回头，谢衣道，“人与人之间必然有先后，关系有亲疏。但总有一人能让你……即便要与天下为敌，你也会不顾一切的把他放在所有事情的最前面。”谢衣稍微停顿，在阳光中对着弟子微微一笑，“是夏夷则吧？”
“…………”
“为师心里，也住着那样的一个人。”
一时间，惊讶和疑惑闪过乐无异的脸庞，短暂的沉默中，他又颇为茫然，最后轻轻一笑，笑得单薄如纸：“原来，师父都知道了……不对，是谢伯伯。”
“听你喊师父听习惯了，就这么喊着吧。”
淡淡的语气灌入耳，与平常丝毫无差。乐无异抬起头：“……我和夷则……我们没想伤害师父，这件事不是我们做的，我们没有。”
谢衣问：“他想从我身上打听到什么？换句话说，我有什么特殊价值。”
无异眼中的情绪变得极其复杂。谢衣瞧得出，他在挣扎。须臾，他说：“夷则想确认师父是不是沈夜那边的。”
谢衣笑了笑：“结果呢？”
“沈夜很狡猾，师父也不简单。”
言外之意，无十足把握。谢衣问：“何必兜这么大圈子，直接问问为师，岂不是更方便。”
乐无异沉默良久：“……担心被师父骗…………”
谢衣叹了叹，“所以花了心思，就等着看沈夜会不会有所行动？！看来夏夷则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了～”见其默认，谢衣再道，“正好，为师也缺钱。不过一码归一码，所谓我不杀伯仁，伯仁却因我而死……”
乐无异当即心领神会：“夷则会给师父一个交代的！”
谢衣非常满意的点点头，早有准备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片递了过去，上面是一个数字加一串零。无异看了一眼，即使富家公子出身的他，也不禁暗暗吃了一惊。
这时候，谢衣缓缓说道，“沈夜这个人，”乐无异霎时睁大眼，竖起耳朵听，“他在追我。”
当日傍晚，乐无异找到夏夷则，说了说白天的事，随后说：“师父狮子大开口。”
夷则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悦耳：“谢前辈果真嗜财如命。”
“师父曾经说，君子爱财，取之有道。”
话一落，夏乐俩一同安静了片刻……
过半晌，无异继而说：“我知道师父有个小黑本，很少离身的。有次听他说，那里面记着梦想了……夷则，要是有需要，我想办法拿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