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沈谢】爱你?爱你!(二)(三)



出门前还是淅淅沥沥的小雨不知怎么着,待谢衣前脚迈出门,后脚俨然升级成哗哗的瓢泼大雨。一手拽行李杆,一手打伞,十分狼狈的顶着狂风骤雨走在昏暗的街头,汽车来来往往的擦身过,豆大的雨打落地面,湿了裤脚鞋袜。如此艰难险阻的步行多半晌,身边停下一辆豪华私家车。十二举着雨伞不疾不徐的走下副驾驶,迎向谢衣而来:“谢先生您好,这么恶劣的天气还要出门啊?您是出差还是旅行?我们沈老大说了,您此刻特别像路边的一只蚂蚁,实在太可怜太可怜了,可怜到都不忍心一脚踩死您。”

一阵凉风吹过,谢衣徒然一激灵,打个响喷嚏。豪华车后座有轻微的敲窗声,十二乖觉的离开一下下,回来时手里多了条帕子:“沈老大说您这副尊容实在有碍市容市貌,这里有丝帕,您拿去擦擦脸。”

谢衣吸吸鼻子,借着往来行驶的车灯,看清是条靛蓝的手帕,右下边绣有千年前的偃甲纹式。

“沈老大还说,今日姑且就当做好事发善心,送您一程。”

“别是把我拉去深山老林,回头挖个坑再给埋了~”谢衣轻笑,回身瞥了眼后座车窗,想都不想的拿过风中的手帕,塞进了口袋。

“要真有那么一日,以谢先生的身价,十二定然帮您找个幽静的风水宝地。”

谢衣嫌弃:“那得有多麻烦!”

十二问:“您有何高见?”

挂着雨水的面庞狡黠一笑:“跟你家沈老大挨着不就成了?!”

“…………”

车里的主人似是等得不耐烦了,驾驶座车门开,司机冒雨挤进十二伞下,交头接耳的说了句什么,十二点头道,“了解。”谢衣趁这工夫抹抹额前的雨水,又听十二说,“谢先生,请上车。”

车里开暖风,伴有阵阵清香。各人坐回各人位置,谢衣进后座,一旁是翘着腿、一副闲散样儿的沈老大。待坐稳,沈老大开口,嗓音一贯低沉得自带BGM:“开车。”

十二扭头问:“谢先生去哪儿?”

谢衣说:“24h咖啡馆。”

至此,再无话。

沈谢俩互视对方为空气,谁也不正眼瞧谁,虽说车内开了暖风,然而冰冷的氛围同雨夜无差。谢衣更一路瞅着窗外,大雨时时冲刷玻璃,朦朦胧胧中,城市的光影掠过眼前。不多时,到达目的地,准备下车。

说白了也就拎行李的这么一刹,谢衣假装不经意的偷瞄沈夜,也就是这么一眼,仿佛心有灵犀,沈夜同样假装不经意的望谢衣。两个目光相遇,空气凝滞,彼此读出了千言万语。

雨夜的雨小了,湿漉漉的地面偶有一滩水洼,谢衣撑伞走进咖啡馆。沈夜坐车内屹然不动,冷漠如旧的面孔埋进阴影。黑暗中,却是回味谢衣投来的那一眼,慢慢的漾起笑。

咖啡馆照例冷清,谢衣寻个临窗的位置,照例点了最便宜的咖啡。一个人饮了大半,对面依旧空空,不见有人来,他骨节分明的食指稍有蜷起,在桌面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一晌。时间近午夜,服务生坐前台打瞌睡,谢衣一弯嘴角,拖行李出后门,踩着水洼疾步数百米,又进深巷,藏身一块大石头后等了一等。不出半刻,忽而听见匆忙而来的脚步,和其中骂骂咧咧的声音,“他娘的,人丢了!”另一个道,“废什么话!还不赶快找!”

谢衣思忖,幸好多留了心眼……不过这二位并非沈夜的人,只有可能是夏夷则!

脚步声逐渐远去,蒙蒙细雨渐歇。谢衣出巷,再转几道弯上了公路,约莫步行十分钟,路边出现一辆豪车,车边等待着一人,在昏黄的路灯下伫立。

谢衣朝那人走去,盈盈一笑:“阿夜。”

 

十四年前的傍晚,一处荒草池畔,有两个少年被一群黑道的混混追砍,慌不择路的躲进城郊一座废弃的工厂内。他俩的年岁不大,大的十四五,小的十一二。

混混们嬉笑着用木板钉死窗框,又在门前生了两簇火焰,叫嚣着再不滚出来,就要烧死你等云云。

太阳已经落山,黑暗即将来临,绝望和恐惧蔓延。少年俩紧紧依偎,像是相互慰藉,又像共同等待死亡……

不知过去多久,外面倏然吵嚷起来,随后有个温柔的声音问:“孩子,你愿意入黑道吗?”

…………

沈夜家住本省南面,此时正开车载着谢衣回住处,然则与往日不同的是,谢衣这次并未一坐进车里就念叨奥斯卡拖欠咱两座小金人啥的,反是安安静静的靠着椅背,一语不发的睡着了。

路上,谢衣做了一个梦,梦见很久很久前,他和沈夜被人逼进一所废弃的工厂,四周很暗,天上没有星星月亮,唯一的光照是门口的熊熊烈火,有个声音说,“孩子,你愿意跟着我入黑道吗?”沈夜丢下他,回答说,“我愿意。”然后独自走进黑夜,走向了火焰……

豪车一路开到家门前,再一脚油门,直接进了地下车库。谢衣迷迷糊糊的醒来,叨咕一句:“到了啊。”

沈夜笑:“到了不好吗?”

谢衣解了安全带,把身子一歪,脑袋搭沈夜肩头,“阿夜,你说我是不是瘦了?”轻轻叹气,“你不在身边,吃什么都没味道!”

沈夜跟着叹:“让你回来,你又不肯。”

“我还没凑够给你赎身的钱了……将来,我是要你堂堂正正脱离帮派的!”谢衣直起身,用胳膊肘杵杵他,“我想过了,到时还得效仿古人,让你签个卖身契给我~你看啊,我为你赎身,你理当尊我为夫。”一扬下巴,粲然一笑,“要不你现在叫声夫君,我听听是啥感觉的?”

谢衣说得煞有其事的满脸期待,沈夜忍俊不禁:“又胡闹。”

谢衣也笑,笑得明媚。

 



 

谢衣淋了雨,身上潮乎乎的不舒服,进门后行李箱随手搁置一旁,径自进了浴室,片刻有哗哗的流水声。过了十来分钟,沈夜整理好他所带来的物品,再从衣柜内取出一条干净的内裤,走进浴室。

室内水汽氤氲,谢衣美滋滋的泡在浴缸里,下巴枕着双臂伏边上,正闭目养着神。沈夜微微一笑,抬手打开通风,也坐到浴缸一边,捞出水里的毛巾拧干净,一下一下帮他擦着后背时,注意到肩胛处的两处几乎已经瞧不大出来的淤青,当即敛笑,蹙着眉问:“谁欺负你了?”

谢衣缓缓睁眼,笑了笑:“有天在夜总会后巷碰见几个混混,一时手痒,出手教训他们时不小心挨了一棍。”

他说得云淡风轻,沈夜眉头越蹙越紧:“你上次答应过我什么?”

上一次还是两年前,一个日色欲尽的黄昏,黑暗狭窄的甬道内,谢衣因先前查案得罪了某号大人物,被雇佣的杀手截杀。即便枪法得了沈夜真传,一时也是双拳不敌四手,幸而干钧一发之际瞳带人及时赶到,救下中弹的他……此后,谢衣向沈夜承诺绝不会再受伤,否则乖乖回来。

“阿夜~”谢衣抬高手臂,指腹慢慢且温柔的抚平他眉间褶皱,“这次只是意外。”

沈夜无声轻叹:“就这么不愿意留在这里吗?”

谢衣抿抿唇,坦然出了浴缸。沈夜回手拿起架上的毛巾,细心为他擦身时听他说:“我要带你走。”

沈夜淡淡而笑的随口问:“走去哪里?”

谢衣认真的想了一想,歪了下头,嘴角的笑容甚为灿烂:“我要在荒郊野岭盖一栋大别墅,每天把你锁进不同的屋子~”

“金屋藏娇?!呵,胆量不小。”

“你哄我开心了,我允许你睡卧房~惹我生气,让你天天刷马桶!”

“我刷马桶,你干什么?”

“一边翘二郎腿、一边嗑瓜子、一边监视你。”

擦得差不多了,毛巾重新搭回架上。沈夜脉脉凝视谢衣,捧起他脸庞,轻轻一吻又分开:“这么说来,卖身契倒不能随便签了。”

谢衣笑:“别怕,我会好~好待你。”

沈夜问:“怎么个好法?”

“吃饱穿暖睡得香~够不够意思?”

“就这样!?”

“不然怎样!?”谢衣才一反问,突然话锋一转道,“你最近老不老实?”

沈夜自然明白他所指,故作深沉道:“近来诱感确实多。”

谢衣不屑一顾:“沈老大向来眼光高过头顶,除了最最贴心勇敢的谢衣外,谁也瞧不上~”

这是夸谁呢?沈夜逗弄的说:“要是万一……”

“要有万一,我阉了你~”

就这么一刹那,沈夜稍一怔,笑出了声音。谢衣说:“我要检查。”

沈夜目光变得深邃,连带开口的嗓音都低沉许多:“你想,怎么个查法?”

俩人四目相对:“像上次那样。”

沈夜明知故问:“哪样?”

谢衣哂然,轻触他嘴唇:“侍寝~”

……

 

第二日,曦光初现。

谢衣在破晓里醒来,浑身酸痛。舒适的双人床的另一边空空,不知沈夜一大早去了哪儿……

大约一刻多钟后,沈夜拎两兜子早餐回来时,谢衣正慵懒的瘫沙发里一动不肯动,听到钥匙声也不过略微抬了抬眼皮,对着他打了打呵欠,再一拍沙发靠垫,示意过来。

沈夜满脸宠溺的坐过去,早餐搁到一旁的茶几上。

谢衣枕着他大腿,仰着脸,惬意的瞅着他:“还不饿。”

沈夜轻轻在他额头印下一吻:“那等饿了再说。”

谢衣微笑:“有件事思来想去,还是你嫌疑最大。”

沈夜也笑,露出极有兴趣的模样:“哪件事,说来我听听。”

“是你让富家太太找我的?”

“……看你整天无事做,担心你寂寞。”

“所以暗中搭线,让她找上我~本以为是普通的外遇,不料想真闹出了人命官司。”

沈夜笑容渐收:“富商死得蹊跷,我派瞳去查了。”

谢衣猛地坐起身,与他面对面:“有没有查富家太太?”

既然有如此问,沈夜清楚谢衣必然是知道了些什么,而目前资料显示,富家太太似乎踉邻省有瓜葛。

谢衣又问:“阿夜,你知不知道魔域?”

沈夜一怔——他当然知道,他还很清楚魔域早在数年前,便有了吞并所有帮派之心。

谢衣低垂眼帘:“不如我们……”

“谢衣,”沈夜叫他,面带笑容,语气斩钉截铁,“不准你插手魔域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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